她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。
「老夫人脾性直了一辈子,并不是坏心眼之人。」
「丫鬟的手艺不是不行,只是担心办坏事,泡好茶过于小心翼翼,老夫人嫌她们不够大方。」
「她一向挑嘴,难得喜欢夫人您泡出的茶汤。」
「再则老夫人也是给夫人机会,她鲜少会主动求和,可见是真的很喜欢夫人您呀!」
往日里这样的话我听过无数次。
一直以来我都安静地听完。
甚至觉得孙嬷嬷确实在我和老夫人中间起到缓和作用。
大概是不在意了,反而能注意到往日注意不到的细节,她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所当然的指令。
看似劝慰,可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让我不要不识好歹。
老夫人递了梯子,我就必须下。
老夫人怎么样都是应该的。
老夫人满意,我就该谢天谢地。
我轻抚紧绷的额角:「让孙嬷嬷失望了,你就当我快要死了,已经不需要旁人的喜欢。」
病了该是什么模样?
我好像一年到头脸色都很苍白。
可晨间我对镜瞧过,比起往日疲倦的苍白,明眼人也该看出我今日的不同。
身边的丫鬟都问我要不要请大夫。
孙嬷嬷这等老人,看过许许多多人的脸色,不可能看不出来。
所以她为何能对着我继续说教?
或许是在享受对我的说教!
她作为老夫人的左右手,大多数时候,接触的主子身份高贵,没有一个是她能说得的。
唯独我不同,她可以仗着老夫人对我的不喜,对我多加管教。
许多问题都有迹可循,只是我不想去计较。
一开始她对着我,总端着冷脸。
我接手管家权后,她的态度随之转变,但也不过是换成笑脸来教训我。
孙嬷嬷反应很快:「呸呸呸,夫人耍气性归耍气性,怎么能说这样伤人伤己的晦气话!你……」
看着她装腔作势,我只觉得心浮气躁。
「教训的话嬷嬷还没说够吗?可要把我训斥得低声下气认错,嬷嬷才肯罢休?」
她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,脸上慈和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:「夫人这是要拿老奴撒气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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