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里,谢闻珽许久没有回应。
他的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。
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。
我的心跳如擂鼓般震动起来。
「你们王家姐妹,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!」
谢闻珽语声沙哑地质问。
「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!」
「和离绝无可能,你多年无所出,休书倒是可以给你一封!」
撂下话,他窸窸窣窣下了床,拎起衣衫头也不回出去。
门扇推拉间,摔得哐当作响。
风声呜呜地穿过走道,拂过悬挂在廊檐的铜铃。
零落的响动,撞击着我的心。
闭上捋走阵阵发黑的眼,咽下蔓延而出的酸苦。
我像个从里面开始溃烂的果子。
一夜过去,竟病得起不来床。
昏昏沉沉地醒过来,已经天光大亮。
一束暖光透过棂格,斜斜地定在半空。
一粒粒细小的尘埃在不断翻涌。
光芒高高在上,永远安定。
我试图告知一切,但他并不在意。
多说无益……
我唤来丫鬟伺候,穿衣时下定决心,明日就去接回娘和阿兄的牌位,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,我的身体可能等不了太久。
我问:「碧桃回来了吗?」
侍女摇头:「还未回来。」
我只能另外派人回去找王老夫人。
只求她能看在我为她照顾外孙的份上。
干脆一些,把我娘和阿兄的牌位给我。
早膳还未用,荣安堂的孙嬷嬷就过来了。
她语带责怪:「夫人今日怎么起得这么迟,老夫人就喜欢夫人泡得一手好茶,等了许久呢!」
我端着苦涩的汤药,好半晌没言语:「府上的泡茶的丫鬟若是不行,那就发卖了,我是国公府世子的续弦,不是负责茶水的丫鬟。」
老夫人派孙嬷嬷过来,说些别扭的话,不过是表示不在意昨日我的不配合。
我不是听不懂,可看着深褐色臭不可闻的汤药,感受着腐朽的病体,我突然提不起力气附和。
以前,讨好老夫人,不过是想要日子能舒坦点。
现在我只想休息,我好累!
孙嬷嬷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,干笑地劝导:「哎这,夫人辛辛苦苦这么久,怎么就突然这样……您马上就要熬出头了,咋还闹起别扭了呢?」